黄土地上依然飘摇着诸葛孔明的忠心:“孙仲谋砍去了桌案半片,那一家若言降头挂高竿。有一个小周郎奇才能干,差鲁肃过江来曾把亮搬。过江去我也曾用过舌战,三两句说叫他闭口无言。”收音机的声音在屋子里打着旋儿飘了出去。黄土地在银白色的雪粒中吮吸着这颗赤胆忠心。
秦厚林收回了自己的心。什么时候父亲的病能够彻底的好起来呢?他又想起了那位老乡。在上海滩认识的老乡。那是在数九寒天的夜里,刮着寒冷的西北风。马路上落叶和纸屑被风追逐得时不时腾起。秦厚林突然想起去问问那位懂中医的老乡,等风小点再走。
漆黑的石库门胡同隐没在摩天大楼的妖娆身躯下显示着自己老上海的优雅韵味。石库门里弄红红的砖墙传递着暖暖的温暖的气息。一路走来,一家家银灰色的院门楼和漆黑色的院门在身后一个个闪过。弄堂尽头传来微微的光亮,那是他的家,只在窗上透出点光亮,微微闪动。
巷子尽头在哪幽微的灯光里随风晃晃悠悠的飘过孔明的声音:“为江山我也曾南征北战,为江山我也曾六出岐山。为江山买荆州立下文券,为江山气死了周瑜少年。为江山我也曾草船借箭,为江山把亮的心血劳干。”这声音随着晚风时强时弱的落在上海滩的夜色里。在异地还能听到秦声秦韵秦厚林的心底暖暖的。
这个声音随着秦厚林的敲门声被淹没在了冬日的西北风里。原来上海滩的冬日也可以这样的冷。似乎把大家又带回到旧上海滩风云变化的日子。随着老乡的开门声,这个被淹没的声音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土台围我得下失血染患,大料想亮的命难以保全。行来在中军帐用目观看,见童子身穿青站立两边。桃木弓柳木箭摆在桌案,朱砂笔五雷碗摆在中间。”
记得第一次去他那,在他的屋外遇到了他,一位穿着羊毛呢子风衣,头发整齐而蓬松,脸色金黄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他开了房门,房顶掉下来的白炽节能小灯泡,在一个锅开的金黄色椰子壳里一边摇晃着一边散发出银白色的灯光。这个经典的石库门小屋悄悄的窝藏在巷子的尽头。
“够意思,在大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还能看到老乡,听到久违的乡音,难得,难得。”秦厚林欣赏着这一点温暖。温暖的暖气充盈着整个屋子。屋里挺暖和,懂中医的老乡脱去了羊毛呢子风衣,只穿了件羊毛衫。
“进屋坐,你是不是病了?”老乡看着门口寒风中秦厚林发抖的身体和紫白色的嘴唇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冷的厉害。”秦厚林那白如白纸的嘴唇在一阵风中一起一合的回答道。
“随便坐,那你来找我是有事?”老乡一边招呼秦厚林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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